2007年11月29日

檸檬繪本:01-4.春櫻散落,賞花的人心臟也要夠大顆。

    【KAI VIEW】

  春天,新的學年開始,大家都穿著制服走在櫻花飄揚的道路上,雖然之後打掃會很麻煩,但是這景象畢竟賞心悅目,也就算了。

  從今天開始就開學了,自從上學期把幾個找我麻煩的人痛毆一頓之後,我的學園生活似乎就有了改變,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加熱鬧。

  走進了校門,隨著身旁幾個人的招呼,讓我在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學生的目光,有的好奇、有的恐懼……

  「老大您早!」

  「老大早啊!」

  「老大,下課之後有要一起去哪裡玩嗎?」

  「……我要打工。」

  身邊幾個看起來像不良少年的傢伙,似乎是因為權力轉移的關係,把我當成了他們的頭頭。先把稱呼擺到一邊去不管,我是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打掃工作和值日工作不用我自己去做,打工排班還可以找人頂替,真的是很方便。只不過最近天冷大家都比較早回家,所以我看短時間內是用不到他們了……

  這些小弟雖然好用,但是也有個缺點,就是這群人腦袋都不怎麼聰明。老大借作業給小弟看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而且竟然就發生在我身上。唉……只希望這些小弟不要在外頭給我惹事就好了。

  看完分班表,走進了不太熟悉的新教室,我挑了自己最習慣的座位坐了下來。靠窗排前面第一位,這個位置在上課時方便多了,也不用怕擋到後面的人,而且還可以透過窗外看風景,就連上課睡覺也沒問題。不過我是不清楚,老師是真的沒注意到,還是裝做沒看到。

  「唷!阿蟹早啊,我們又同班哩!」

  「嗯,早啊。」

  出現了,會這樣叫我的人,只有我那幾個從國中就認識的摯友。雖然我對這個稱呼也不怎麼中意,但至少比「老大」還正常多了。

  「聽說你變成我們高中部的老大了耶,果然上學期那次事件讓你名聲大噪了。哎呀,身為你的好友真是與有榮焉。」

  「焉你老母,當初還說什麼那些不良少年會抓你來逼迫我就範,明明就怕得要死。」

  「我……我哪有啊!我只是擔心成為你唯一的弱點而已啊!」

  這個看起來有點裝模作樣的傢伙叫做優作,跟我有了四年多的交情,確實是有可能被抓去當人質逼我就範的人物之一,不過每個人都不知道,要逼我就範其實不必這麼麻煩。

  可惡,害我想起了那個傢伙,她和那個老頭對我而言真是雙重致命打擊,可以的話希望此生不要再遇到她了……



    【THIRD PERSON VIEW】

  「哈……哈啾!」

  殿子打了一個小噴嚏,坐在她身邊的幾個人看了她一眼,然後馬上轉移視線回到黑板上頭。

  健太在座位上頭偷偷觀察雅史,發現他看著殿子的側臉發愣,當下拿出筆記加註了一些東西。

  不知道是因為上課太無聊,還是打噴嚏太難受的關係,殿子露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台上的老師本來要讓殿子上來解題的,但是看到她的表情之後嚇得打消念頭,結果坐在殿子右後方的雅史變成了替死鬼。

  「呃……老師,這題我……我不會……」

  雅史沒想到自己會被點起來,而且還在殿子面前露出醜態,顯得非常後悔。儘管殿子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老師看到雅史懊悔不已的表情也不好意思責罵,叫他坐下之後改點坐在雅史旁邊的健太起來解答。顧著看自己秘密筆記的健太當然不會解這題,然後還表現得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結果老師就讓他罰站了一節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班上已經流傳著在高中部櫻花樹下的鬼故事。雖然起頭是因為雅史的胡扯,但是某個笨蛋不但將其當真,還廣為流傳,搞得現在二年級的所有班級幾乎都知道了。

  殿子聽到這消息之後只是哼了一聲,當作是無聊的玩笑。就在大家下課時間把這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著,直到有人跟她搭話才回頭。

  「喂!小殿殿!妳知道嗎,高中部的那棵櫻花樹下……」

  健太充滿精神地跟全班同學宣揚他的新發現,但是他這次不小心踩到地雷了。

  「嗯,我知道,那櫻花樹下有屍體對吧?」

  「哎呀,不愧是小殿殿,消息真快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啊?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要看屍體的話不必特地跑那麼遠。」

  「啊?高中部不會很遠吧?」

  一旁的雅史正在全神貫注聽著殿子和健太的對話,但是殿子突然的動作卻讓他嚇了一跳。

  殿子從書包中抽出三十公分的長鐵尺,架在健太的脖子上頭,讓健太清楚的感受到鐵尺的冰涼感覺,讓他頭上的五根蠢毛像鋼絲一般直立起來。

  殿子露出和雅史不同,但是更加危險的笑容,一邊用白細的手指玩弄著鐵尺,一邊說道:

  「聽說那個學姊是上吊自殺是吧?嗯,這樣你就變成無頭屍傳說吧,我們國中部的,就在這間教室。還是你比較喜歡櫻花樹下?抱歉,我懶得過去,請你提著自己的人頭走過去吧。記得埋葬之前,用你的鮮血在地上寫下我的名字,寫到你鮮血枯竭為止,這樣你下地府之後才會記得我的名字怎麼唸,閻王問你死因,就說『唸錯別人的名字,我罪該萬死』就行了。好了,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沒有的話就永別囉,短命的同學……」

  殿子每講一句,殺氣就更重一些。講到一半的時候,鐵尺的一小部分就已經陷入健太脖子的肉裡面了,當她講出「永別」的時候,雅史很明顯的看見殿子握著鐵尺的小手正準備施力,看來是打算把笨蛋的頭給割下來。

  雅史起身慌張地說:「等等!鷹月同學!冷靜點!」

  「唰」的一聲,鐵尺指著雅史的鼻頭,嚇得他冒出一身冷汗,瞬間腿軟坐回椅子上頭。

  殿子冷著臉說到:

  「我只是警告他以後別叫錯我的名字,看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跟他犯一樣的錯誤,對吧?」

  殿子將鐵尺收回去之後,就繼續看著窗外發呆。雅史摸摸自己的脖子,確定人頭還安穩的連在自己脖子上面之後,趕忙將健太給拉到一旁。

  「鈴村,你剛剛差點沒命知道嗎!」

  「吶,雅史。」

  「嗯?怎麼啦……」

  「鐵尺好冰喔。」

  「……你就只有這些好說的嗎?」

  「小殿殿比鐵尺更冰。」

  「你還敢用那種稱呼啊……算了,你說的也沒錯。」

  雅史經歷過剛才的事情之後,開始認真思考健太記錄中的殿子事蹟是不是真有其事了……或許那間很少人用的女廁裡頭,會有幾具無頭屍體也不一定。



  「螢螢--我們一起去高中部探險吧!」

  放學後,健太早已把殿子的事情給拋到腦後,跑去死纏著星野螢不放。健太在螢那練過空手道的拳打腳踢之下仍然堅毅不屈,發揮出青梅竹馬死纏濫打的連綿攻勢,最後終於讓氣喘吁吁的螢答應只去看一下下就回家。

  「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好奇……算了,要去就快吧,我想早點回家呢。」

  「靈異探險團,出發囉!」

  「兩個人也叫團嗎……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算進去啊?」

  天氣陰了下來,讓初春的天氣變得寒冷,他們兩個人走到了國中部和高中部之間的那道圍牆前面撥開了雜草,穿越了約束的牆壁破洞,順利到達高中部。

  「就在體育館旁邊,我們走吧!」

  「體育館啊……好遠喔……」

  因為兩個人還穿著國中部制服,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在校內亂跑,只能悄悄行動,但是健太卻看到了一個身穿國中部制服的身影,大剌剌的走在高中部校園中。

  「咦!那不是小殿殿嗎?」

  「小殿殿?那誰啊,你們班的嗎?」

  只見在不遠處,身穿國中制服的殿子拿著碼表和記分板走向體育館旁邊的器材室,看來是被老師委託歸還今天上體育課時,跟高中部所調用的部分器材。她被寒冷的風吹得縮了縮身子,嘴裡頭不知道在咒罵著什麼。

  螢和健太兩個人不知不覺地跟在殿子後面,朝著體育館旁邊的器材室走了過去……



  「嘿咻!」

  將器材室整理好之後,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大量的活動讓他身上冒出些許汗珠,他直接用衣領隨便擦了一下。

  「呼……難怪沒人願意當體育股長,尤其是這種天氣,流汗之後還要出去吹冷風,弄不好一下子就感冒哩。」

  介出來之後鎖上了器材室的門,此時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回家了,陰雲密佈的初春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讓粉紅色的櫻花看起來像是鋪上了一層灰影,寒冷的風吹得灰色的櫻花四處飄揚。

  「真是……什麼鬼天氣。還是早點回去好了,晚上還有打工呢。」

  介才走沒兩步,突然一陣狂風吹來,他不得不縮了一下身子避寒,隨著一陣櫻花狂舞之後,他抬頭看了一下不斷搖擺的櫻花樹,赫然發現上頭有著不屬於樹枝的物體在樹上隨風擺動著。

  透過所剩不多的日光,加上自己健康的眼睛,介清楚地看到樹上那很明顯的是一個人的身影,就這樣垂吊在樹枝上,頭部和樹枝僅僅用一條繩子連著……

  「上……上吊自殺?」

  「咦……」

  一旁的殿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介的旁邊,不過她似乎也發現了樹上的人影,嚇得手上的器材全都掉到地上。

  「妳……妳是……」

  就在介發現自己身旁多出了一個人的時候,風停了。眾人聽見樹枝斷裂的聲音,緊接著那個穿著高中部女子制服的屍體就這樣摔了下來,重重撞擊地面,發出驚人的聲響。

  「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這……這是什麼?」

  發出第一聲悽慘叫聲的人,是悄悄跟隨在殿子身後的健太,再來是發現殿子就在自己身旁的介,最後是被摔落的屍體給嚇得倒退好幾步的殿子。

  「鷹月……妳……妳怎麼會在這裡!」

  「不關你的事吧!倒你是想想辦法啊!那個!那個!」

  殿子跑到介的背後,一隻手指著那不知道是屍體還是什麼的東西,一隻手從介的背後往前推,推得他一步步往前走。

  其實介對殿子這邊的恐懼還比較大,但是當他看到那個屍體蠕動起來的時候,他就愣住了。殿子發現介的身體瞬間僵硬,自己推之不動的時候,當下好奇地看了一下前面,卻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屍體爬起來了!

  「噫呀啊啊啊啊啊────學姊的屍體爬起來了啊啊啊啊嗚噗……」

  又是健太有如殺豬般的叫聲,一旁的螢自己也是嚇得腿軟,但是她還很堅強的伸出小手遮住身旁的噪音來源,結果兩個人一起跌坐到地上,健太緊緊抱著螢不斷發抖,讓她站都站不起來。

  「不……不要怕啦,這是……這是……」

  螢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理性解釋眼前的情景,只能坐倒在地上看著那屍體朝著自己慢慢走過來。此時陰風再起,女屍的步伐落地無聲,踏地無痕,但是隨著她的腳步逼近,健太和螢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臟隨著她的步伐猛跳一下。

  屍體和傳聞中的一樣,穿著高中部女生制服。她一頭黑髮遮住了臉龐,雙手垂擺隨風飄動,漫步在飛舞的灰色櫻花中,看起來就像陰間來的怨魂。雙腳緩慢的步伐給人極大的壓力,當她走到健太和螢身旁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是緊緊抱著對方閉上眼睛,嚇得快哭出來了。

  「……國中部的……還不早點回家嗎……」

  彷彿從九幽深淵處傳來的聲音,鑽入了兩個人的耳朵,不斷發抖的健太突然沒了反應,身體軟了下來。螢還以為健太的魂魄被抽走了,嚇得不斷搖晃他的身體,同時哭喊著健太的名字。

  「蠢毛!蠢毛!不要死啊────蠢毛────」

  「嗚……我……我怎麼了?」

  才剛昏過去健太就被星野螢給搖醒,此時女屍已經不知道走去哪了,兩個人被嚇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那就是傳說中的九重野貞子嗎……」

  介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感嘆道:

  「去年就聽過她的傳說了,想不到真的撞見還真的是讓人吃驚……」

  「那……那是誰啊……」

  殿子總算放開介背後的衣服,心有餘悸的問道。

  「聽說是二年級的學生,看來傳聞果然不假……我看這已經超越陰沉的境界了。」

  「原來……是高中部的學姊啊…………哼!你這沒用的傢伙,跟她同學年卻怕成這樣,你是不是男人啊?」

  「妳……妳自己還不是一樣,嚇得躲在我後面!而且我怕的不是她好不好!」

  「喔?那你是在怕什麼啊?」

  「我……」

  我怕的是妳這隻邪惡的小惡魔,這句話總不能說出來吧。

  「哼!果然是在怕那個學姊嘛,虧你還是高中部的老大,啊啊──當你手下的學長們還真可憐吶。要不要我把你嚇得差點尿出來的事蹟傳給全校知道啊?保證你老大的名聲哭出來喲!」

  「妳……唉……妳就饒了我吧。」

  介在剛才那一瞬間有種衝動想要痛扁她一頓,但是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他也只能嘆一口氣認輸了,畢竟他不想再進醫院一次,那會損失很多打工時間。

  「饒了你?開什麼玩笑,我還……」

  沒等殿子講完,介就飛也似的跑到軟倒二人組身邊去關心:

  「哎呀呀,國中部的嗎?要注意高中部是很危險的喔,來來來,大哥哥帶你們離開這地方吧。」

  介說著就一手一個抄了起來,扛在肩上飛奔離去,留下一臉不爽的殿子猛踩地板,和躺在地上的體育器材。

  隔天,櫻花樹下的女鬼事件傳遍了整個國中部,臉色發白的健太和螢成了最佳的目擊證人。至於殿子,知道事情真相的她只是冷笑,把整件事情當成鬧劇看待。



    <The baton touch to the next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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