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D PERSON VIEW】
一個晴朗天氣的週末,大清早,那棟名為「螺旋莊」卻外型一點都不螺旋的改裝公寓又開始了那令人熟悉的日課。
「什麼——!」
「哎呀……天氣難得這麼好,就順便一起洗了嘛!阿音你真的不用感謝我,因為只是舉手之勞嘛,嗯。」
妳一點都不需要操心的,鈴木美里小姐,要音佐感謝一顆黃金叉燒腦袋包,除非叫他投胎成路邊的餓死狗。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說要把長袖洗起來收就算了,妳這顆被烘乾機擰了十圈八轉的打結腦袋倒給我解釋清楚那些還沒拿出來穿過的夏天衣物也丟進洗衣機裡的意義何在啊?是要我穿國王的新衣外出嗎!」
「咦?阿音你要演話劇?不好啦阿音——跟國王比起來你比較適合扮演皇后啊!可是,可是——為什麼我都沒看到你的道具服之類的?」
這種超‧脫序思考還真難叫人習慣,照理來說應該配合吐槽邊使出「四十五度斜角手刀攻擊」來修理美里那顆疑似運轉不良的故障腦袋的,不過音佐憑著經驗累積出來的直感忍耐了下來。
美里這問話一定有什麼玄機!
「看到後妳想做什麼?」
「討厭啦阿音——當然是丟入洗衣機裡,不留任何一件衣服給你呀——」
「……」
「……」
「……」
「……開玩笑的。」
沒用的,美里。名偵探爸爸君已經把所有的謎團真相給解開了!
妳不讓他有機會穿上自己衣服的理由,只能是前幾天妳和井上小姐從女性服飾店買回來的那幾件明顯大上兩位size的當季新款啦!店員小姐一定很吃驚怎麼會有這麼大號的淑女呢!
音佐抱頭,這竟然全是諸葛美里的陷阱!
美里,不要把我當成換裝芭比娃娃啊——妳是缺乏童年嗎!玩不膩啊妳?還是說妳的腦年齡八歲未滿?是這樣的話我為過去的認知錯誤道歉,原來妳不是無腦而是尚未發育完全——
顯然音佐無視了井上小姐及雙胞胎女僕也曾經玩弄過他性別的這件事實。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昨晚只穿了件汗衫和四角褲睡覺而讓美里有機可乘。啊,說起來這棟公寓裡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性嘛?
「抱歉,鈴木小姐交待,所有房客都不能插手給予藤崎先生任何幫助。」
房東的話就是絕對,不准忤逆房東,不聽話的傢伙要處以極刑——碰!碰!
……該死。
只要還在公寓內叨擾的一天,音佐便注定逃不出如來美里的手掌心。
所以,事情才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不,這一定是神在開他玩笑。
藤崎丘砂看著面前的女孩,心情一整個複雜。
雖然他很感謝這名女孩解救了適才他被幾個痞子男搭訕的窘境……順著女孩的謊言擺脫那群蒼蠅來到了這家店裡,女孩還特別小心翼翼地從窗口確認後頭有無追兵跟上……啊啊,真是個好孩子,美里,這才叫做幫助人,妳那經違法改造、亂接管線過的腦袋瓜子真該給我好好理解!
丘砂……音佐是真的很感激她,不過女孩似乎也沒識破自己的正身,這讓音佐感到非常扼腕——正因如此,他很怕自己一開口道謝便會曝露自己是正港男子漢的事實,畢竟自己的聲音是這麼地低沉、渾厚、充滿磁性……到時候會很難解釋,於是藤崎音佐就此被蒙上了有女裝癖好的變態紳士之名。
很好,既然開口道謝都沒辦法,那他要怎麼藉口離開?
音佐可是一秒都不願多待,那只會徒增他被發現是變態的機率而已。
正當音佐煩惱的時候,店內的服務生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兩位小姐需要些什麼嗎?」
「啊……」
「……啊。」
女孩出聲後,服務生也因為重新注意到面前來客的面容而漏出了聲音。見這兩人的反應,音佐想,可能彼此相識吧?不過說也巧合,音佐覺得這兩位都很面善,是在哪兒看過嗎?想不起來……慘了,不會這麼年輕就老人癡呆了吧?
立刻把這惱人想法甩開的早衰爸爸,決定先觀察這兩人的動靜。運氣好,說不定可以利用其中機會脫困。
「早……早,秋山學長。」
「妳是國中部的……」
「星野螢。學長你在這打勾……打工啊?」
「嗯啊,其實是短期工啦……」
被女孩稱做秋山學長的服務生搔了搔頭。
果然不出爸爸所料,是認識的人。音佐希望他們能多寒喧個幾句。
話說那個吃螺絲的妹妹……音佐總算想起她就是決鬥騷動那天穿著中學制服的那個矮——失禮,是日本傳統的袖珍型女性。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記得一個半月前的事,他還寶刀未老嘛他。
喂!幹麼說自己老啦!你才二十歲耶——音佐,人生還過不到一半呢!
音佐用力地吐槽自己,但顯然沒有平日針對美里蠢言時的那種狠勁。
另外的兩人並沒有照著音佐期望繼續敘舊下去,服務生已重拾起菜單問他們要點什麼餐。
雖然當初會進這家店只是為了作為臨時避難所,但既然遇到熟人不捧個場似乎也說不過去,所以螢向介點了杯飲料;音佐……對於想儘早離開的他來說當然是不需要。
在介於帳單上劃上幾筆後,他又一次地盯著音佐臉瞧了好一會兒。
喂、可別連你也看上我了喔……音佐在心中暗自祈禱著。
「……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原來你也有相同既視感啊?呃……話題不要繞到我身上啦!
音佐猛力地搖了搖頭。
別問我,什麼都別問!
他迅速起了身,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決定立刻實施尿遁!音佐也不加以解釋就衝進了洗手間的位置。
「啊,那是……」
男生廁所耶,丘砂小姐。
【HOTARU VIEW】
那位姊姊,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過了十五分鐘有,是不是該過去關心一下呢?也許,當初看她面色凝重地離開這裡時就該這麼做了。
不知為什麼,心跳得很快。
有不祥的預感。
我來到了洗手間,對內大喊著「姊姊」卻無人回應。仔細一看,每扇門鎖都是打開的狀態,即使拉開來看也是空無一人。
我能確信她沒走出洗手間過,那麼,人呢?
難道是從那扇小窗……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禁想起剛才糾纏著她的那群怪人,難不成不是普通的搭訕,而是有更深一層的內幕嗎?所以才一直那麼憂心忡忡……
總之,在這邊胡亂猜測也改變不了姊姊消失的事實。
希望能找得到她……為了掃除心中的不安……
【THIRD PERSON VIEW】
螢慌張地在假日的人潮中尋找著那位從店內消失的大姊姊身影。已過了數十分鐘,這段時間都足夠跑到幾公里外了,更況又不能確定人家是往哪條路線方向離去,整個範圍就是大。
螢只能循著不足稱上線索的想法來到了最初遇到大姊姊的地方,其實她連那群小癟三是否還會在同一地方佇足都沒有把握,但是,運氣似乎是站在她那邊的。
「喔呀喔呀……小鬼頭,跟家人走失了嗎?啊哈。」
驚覺後方氣息而趕忙轉過身來的螢,這才注意到,她在找的那幫傢伙,正以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著她。
「妳姊姊呢?嫌妳這電燈泡礙眼把妳甩掉啦?哈。」
嘛啊,先前螢是以那家店內有姊姊男朋友等著的藉口把音佐拉走的,告知這群人音佐已死會,別想再打他的主意了。
說實在的,與男友約會竟然有妹妹在身邊跟著,被拿來虧也不無道理,更況是一群心理正不平衡的落敗狗們呢?
螢當然是無視他們的譏諷,畢竟目前最要緊的還是確認大姊姊的下落。
「你們……有看到姊姊嗎?」
「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喔,哈哈哈!」
男人們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大笑著,螢稍稍皺了眉。
完全的不配合呢……嗯、這本來也就在預料之內了。不過,到底該怎麼辦呢……
螢陷入了思考當中,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處境其實相當的危險。
「吶、妹妹,我說,陪我們玩一下吧?」
其中一名無賴抽出一把亮晃晃的藍波刀,一臉賊笑地說著。
螢總算發現自己整個行動是多麼的無知。雖然這邊離鬧區很近,但還是稍嫌偏僻了點,呼救的話不一定會有人聽得到;逃跑嘛,小學生的短腿怎麼跑得贏大男人的腳程呢?
注意到這點,螢察覺自己臉上多了好幾滴冷汗。
「喂,都不知道你對小孩子有興趣呢?」
「只是喜歡看女人和小孩面部驚恐的樣子罷了。」
「似乎很有意思,也讓本大爺參與吧!」
對上四、五個大男人,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哈哈哈……
螢自嘲地笑著,不過她可沒打算認命,一步步地邊後退邊警戒著。
「嘻嘻,小妹妹……要怪,就怪妳那不肯陪我們玩卻跟別的男人跑掉的無情姊——嗚噗!」
一記無影腳幹掉了剛才多嘴的那名癟三。
「秋山……學長?」
螢雖然不相信白馬王子這種玩意兒,但她也是會崇拜英雄的。哇啊,真帥!番長超人呢,學長。
「這傢伙……!」
惱羞成怒的兩名同伙同時朝著介揮拳,只見介一手抓住對方拳頭、另一手握住另一人的手腕,然後,人隨著骨關節一起發出悲鳴。
介再對著兩人的後膝窩奮力一踢,讓他們跪倒在地板上,而這幫中看不中用的無賴早因疼痛失去了戰意,再起不能。
「你們啊,浪費時間做這種事,卻不趕快想辦法怎樣才能讓女人們真正喜歡上你們嗎!真欠人教育耶,喂。」
介擺出王者姿態,對著地上戰敗的狗兒們說教起來。
然而他目前只解決了三個人,還有另外兩隻雜魚……
「哇、哇啊啊啊——」
其中一人又由於太過沒膽,背叛同伴們跑掉了。
「哼,真沒用……不過!」
「……糟!」
不該因剩下的人數而掉以輕心的,介,真的很不應該……
不知何時,那名拿著刀的男子已繞到螢的身後,並一把鉗住她的脖子。
「嘿嘿……不要輕舉妄動喔,不然——嘎啊——噗!」
無賴先是被螢一個跺腳,在拉開一點距離後,她的右肘向後又是一頂,紮實地擊中了對方的肚子。只見無賴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手中刀片也因衝擊力而掉落在地面。
男子臉上寫滿不可置信,一邊抓狂地亂叫一通、一邊向螢的後背襲去,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雖然介在第一時間就衝了過去,但還是慢了一步。
無賴已被螢的過肩摔放倒在地。
「妳……很能幹嘛妳……」
介對於後輩意想不到的身段有些驚愕和冷汗。
「不……我、我也沒想到會這麼聖、順利……」
螢自己也是心有餘悸,或許在旁人眼中,她的一切動作是那麼地老練和純熟……嗯,這應該要感謝提供了螢充分練習機會的沙包健太吧?
「話說……秋山學長怎麼會在這裡……」
真是幫了大忙,沒有介的鼎力相助,螢根本對付不了一群人。
「唔……來送回客人忘記的東西罷了,不過在中途發覺不對勁後便一路跟了過來……」
介指了指剛才因打鬥而暫擱置一旁的外套,螢趕忙道謝。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粗心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那……另一位小姐呢?真的是妳姊姊嗎?」
「這個……」
……
結局,介憑著武力脅迫,將那群無賴也納入了音佐的搜索部隊。介雖然也幫忙找了一兩個小時,但還是不好意思讓好友代自己的班太久便回去了。
雖然有報了警,不過線索實在太過薄弱,很難請得動警方去積極搜索吧?
最後這群人又找了三、四個鐘頭才讓螢死心。
螢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即便問了許多路人仍無任何結果,她還隨時留意著店家的電視有無插播相關的新聞……雖然所謂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到底為什麼大姊姊要那樣大費周章逃跑啊?該不會……其實她才是個罪犯吧?哈哈哈……
雖然只是無心的逆向思考,不過似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刻意躲起來的她也難怪很難找得到了……
就在螢為這偶然的發現感到無所適從時,眼角似乎瞥見了一個長得很像姊姊的人,她趕緊回過頭,發現對方似乎是名男性。
「男的……啊。」
對於沒找到目標還是有些失望,螢默默地看著對方的背影離去……耶?好像有一團東西從男人的手提袋中掉了出來耶。
「喂——大哥哥掉了東……西?」
螢上前將男人遺落的東西湊近一看……是頂長到腰際的棕色假髮!
「……不會吧?」
螢就這麼愣在原地,而呆呆地注視著遠方的黑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某一個轉角處。
音佐,你最後雖然沒被當成有女裝癖的變態,卻被誤以為是為了犯案而喬裝的罪犯了喔。呼呼呼……
<The baton touch to the next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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