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29日

檸檬繪本:07-6.生病也是生活的一部份

    【OTOSA VIEW】

  我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賴床了呢?想起來,像這樣的幸福時光,遠在我決定入住螺旋莊的那一瞬間,就注定要離我而去了。

  啊啊,儘管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能這樣懷念一下賴床的幸福感覺。不過我也不是完全地躺著,而是半躺在床上跟坐在床邊的李同學一起拿著PSP玩著連線遊戲……總而言之,以上的叨叨絮絮只是一時感言,請別看得太認真。

  話說回來,我會感冒真是太好了,至少證明我沒有給那個擁有黃金叉燒包腦袋的人同化掉。

  ……不好意思,不小心又吐槽了。這兩天我會盡力忍耐的,畢竟美里從昨天起,就在努力照顧公寓中包括我在內的病人。

  我也不是一個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對吧?對吧!

  回過神來,我看到自己控制的人物已經剝光怪物身上的素材,確認任務完成後才鬆了口氣,順手摸了摸還有點燙的額頭。

  「真累人啊……」

  「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考慮到你是病人的話。」

  李同學的視線從手提遊戲機移到我的身上,我給他那坦率的眼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一句吐槽立即衝口而出。

  「你是說我若不是病人的話,那就是毫無建樹對吧?」

  …………

  ……

  啊。

  我果然病了,連自己都成為吐槽的對象了。

  對、對了,像現在這樣沒頭沒腦的開端,大概誰也不清楚狀況吧,我先簡單說明一下。事實上,從昨天開始,螺旋莊就像中了瘟神的詛咒一樣,大部份房客都或多或少出現了生病的徵狀。例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碰上突然下起來的暴雨,冒雨跑回來的後果就是昨天開始喉嚨痛和發高燒。

  嘛,大概其他房客也遇上不同的因素,才會導致昨天那種集體病倒的壯烈情況吧。

  ……呣,都是氣象局的錯,在重要時刻總是這樣預測失準。

  「我沒有這個意思,任務完成了就好啦。」

  李同學的冷靜解釋打斷了我的說明,真是的,別讓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上那個充滿挫折感的畫面吧……這張截圖是甚麼意思?為甚麼就截在我給怪物的臨死前掙扎而被打倒的場景啊!

  還有,那個點數換算為甚麼會把戰死回數也列在計算清單上?要把我已經遭到層層剝削的自尊心再狠狠插上一刀才滿足嗎?

  請注意,因為顧及到大家不一定明白現在的狀況,我必須再次說明一下。

  前幾天我滿足了房東和某位房客一些不為人知的奇特癖好後,在公寓看到李同學拿出手提遊戲機自娛時,我一眼看出他玩的是某一款出了兩年的遊戲。面對這款經過兩年時光洗禮卻仍然充滿魅力的狩獵怪物遊戲,加上李同學知道我很有興趣想玩後,他跟何同學借去她的手提遊戲機,和我一起開創新人物重新開始遊戲。

  「那個……」

  嗯,李同學有沒有舊的記錄,以及過去玩到哪裡,我都不打算知道,真的。

  ……不過在此請容許我無視李同學嫻熟的操控技巧吧。真的,不是我太弱,只是他太會玩這個遊戲,嗯。

  「藤崎先生?」

  李同學又來了,我的說明有非要被打斷不可的理由嗎?算了,我在李同學的眼中,應該是連續在走神吧。在他看起來絕對是我有問題……嘖,我只是肉體生病耶,現在腦子也燒壞了嗎?怎麼連吐槽的目標都只能鎖定在自己身上了。

  「唔?甚麼?」

  「沒事吧?看起來你的精神很差。」

  我的精神還能好嗎?生病還沒有好也算了,剛才只是面對一堆數據構成的虛擬怪物,居然被打得毫無還擊之力,精神會好才有鬼了。

  啊,這只是我心裡說的,我可不敢當面跟李同學說這些話。

  李同學側頭望了望我,然後微微點頭說。

  「今天到此為止吧,等藤崎先生身體和精神的狀況好一點才繼續吧。」

  「呃……也好,明天吧。」

  其實我比較想再跟那頭怪物戰鬥一次,反正有李同學幫忙,我也大概捉摸到怪物行動的模式,這場復仇戰一定打得比剛才好。不過李同學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強留他。

  看著李同學輕輕關上房門,我重新躺下來,用睡意去驅散自己對那頭怪物的滿腔怨念。

  ……怎麼這段記憶好像挺混亂的,算了,既然都生病了就將就點吧。



    【THIRD PERSON VIEW】

  套句美里的話,早前的花粉症都挺過去了,現在卻要敗給梅雨嗎?這句話把美里的辛勞忠實地具體化,房客一個又一個病倒,由年紀最小的小櫻至最年長的紀乃梨,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徵,讓沒有生病的她忙得不可開交。

  幸好,還有景昊這個房客沒有病倒,他也很自覺地幫忙分擔一下照顧病人的工作。

  不,嚴格來說,景昊是長期病號才對。上次佩俞的事件中,美里從她口中聽到了這個被景昊隱瞞得很好的實際情況。

  總而言之,美里在這個週末的早上幾乎全耗在做早餐和照顧躺在各自房間裡的佩俞和小櫻,音佐那邊景昊去了幫忙,而紀乃梨只是輕微發燒,她一邊抹去鼻水一邊上班去了。

  房客的情況都還不錯,小櫻只是普通的感冒,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燒也快退了。相對來說,佩俞的情況好像是最差勁的,美里和佩俞都是女孩子,大家都知道對方的一些隱私,例如佩俞月事時會有痛經的問題。

  這次佩俞感冒時剛好碰上月事來臨,結果……佩俞大概還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不得安眠吧,美里擔憂地想著。

  美里自己也覺得挺累的,雖然某程度上更多是心理上的疲倦,加上整個早上都在佩俞和小櫻之間的房間來回奔波,現在稍有空閒的時候就覺得渾身酸軟無力的。美里來到客廳隨手開起電視,半躺在沙發上拿著電視的遙控器漫無目的地轉換頻道看著。

  才看了沒多久,本來在音佐房間中照顧他的景昊也來到客廳,他看到美里目光呆滯地看著電視節目,滿臉都是難以掩飾的疲倦。

  「鈴木小姐?」

  「唔,是阿李啊……阿音沒事嗎?」

  看到美里的反應比平日慢了一拍,景昊走到沙發的另一邊坐下來,放下手上的筆記本和某個東西,才開始回答她的問題。

  「藤崎先生已經沒有大礙了,臉色看起來跟平日一樣,只是還有一點低燒。」

  「那就好了。」

  聽到這個不錯的消息,美里打個呵欠後才微微笑著。在景昊的印象中美里從昨天起就沒有露出過笑容了,只是她的笑容充滿疲憊的感覺,看來有點操勞過度了。

  景昊想了想,又這樣說。

  「鈴木小姐,覺得累的話還是回房休息一下吧。要是大家都痊癒了,結果妳卻因為照顧他們而操勞過度病倒了,這樣大家多麼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啦,像我這種阿音口中的超級大傻瓜,哪會這麼輕易就感冒啦。況且大家的情況都比昨天好多了,我也可以輕鬆下來了。」

  「唔……鈴木小姐覺得應該怎樣的話,就按妳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景昊側頭看了看美里的臉色,覺得她大概沒有問題後也就不管了。他拿起放在筆記本旁邊的東西,那是一個3x3x3的魔術方塊,現在每個面的方塊顏色都被轉得亂七八糟的樣子。

  然後,景昊熟練地用左手捏住方塊的左下方,開始流暢地用雙手的食指推著方塊,試圖把方塊還原。

  本來就無意看電視節目的美里,注意力漸漸從電視轉移到不停轉著方塊,發出輕微卡卡聲的景昊身上。景昊其實也不是還原得很快,有時他會看看旁邊的筆記本,似乎在上面尋找解決目前問題的方法。

  美里從沙發上起來,走到景昊的旁邊看著他把弄了一會,又看了看他那本筆記寫著的東西。

  「那個……阿李?」

  「有甚麼事?」

  景昊的眼光依然定在手上的魔術方塊上,頭也不回地應聲。美里也不在意,她只是覺得景昊那本筆記上寫滿了一些重覆的英文符號,有點好奇地發問。

  「你那本筆記上寫滿『R' U' L』之類的……那是甚麼?」

  「那是形容指法公式的代號,像d' R' E R'就是……」

  景昊簡略地給美里說明著,手上的魔術方塊亦在穩定的速度上還原著。等到說明結束,魔術方塊也恰好還原。

  「唔,大概就這樣了。不過,這種Layer by layer的解法步驟還真是多說,看來該試試進階解法了。」

  聽到景昊語帶不滿地自嘲著,開始覺得魔術方塊其實挺好玩的美里向他借過方塊,興致勃勃地把玩起來。景昊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美里玩著,有時解答一下美里的疑問。

  玩著玩著,美里忽然想起甚麼,向景昊這樣問道。

  「說起來,我看你好像每幾天就換一次打發時間的方式,像前幾天好像還不是這個魔術方塊,而是那副魔術樸克牌吧?」

  「鈴木小姐的記憶力真好,前幾天我是玩那個沒錯。」

  景昊有點驚訝地點點頭,似乎沒想到美里會注意到這些小事。得到確實答案的美里也沾沾自喜地突然加快轉動方塊的速度,結果……

  「啊!」

  在美里的驚呼聲中,魔術方塊發出詭異的聲響,然後像被肢解似的散落地上。

  「唔……看來特價促銷的東西,質量上真是不怎麼樣。」

  景昊冷靜地這樣說著,並撿起魔術方塊的遺骸,將它們送進垃圾桶去。

  然後,場面頓時陷入冷場,美里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歉後坐到原來的位置上。景昊不在意地應了一聲「沒關係」後,也就回到房間拿過手提遊戲機,再回到客廳獨自玩著。

  沉默了一會,美里覺得這樣下來不是好事,決定說回剛才想說的話題。

  「其實……阿李?」

  「是?」

  「上次佩俞已經跟我說過一些關於你的事情,雖然她知道的並不多,但是我對你的情況也有一定的瞭解。你……其實你患上甚麼病嗎?很嚴重嗎?」

  面對美里的直接詢問,景昊沒有正面回答的打算。

  「嘛,誰也有生病的經驗,只差在嚴重與否罷了。大病有大病的生活方式,小病也有小病的生活方式,不過都是生活的一部份,習慣了就沒差。」

  「那你的病……很嚴重?」

  雖然景昊沒有直接回答,可是他的說法明顯有某些含意,美里是這樣認為的。

  景昊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又繼續他的遊戲。

  「所以,你整天都在找些甚麼在做,連睡眠也覺得不重要?其實公寓的人,甚至小櫻都知道你每天半夜就會爬起床來啊。」

  「睡眠時間也不是我說能延長就能延長的……話說回來,鈴木小姐與其跟我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倒不如……」

  對於美里不死心的追問,景昊突然岔開話題,伸手指著鐘向美里示意著。

  「快中午了,也是時候給病人準備一下?」

  「唔……」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跟景昊談談,卻剛好碰上要照顧房客的情況,美里著實是有點不甘心。這時景昊放下了手提遊戲機,向美里毛遂自薦著。

  「我也來幫忙吧,剛才的話題以後再說吧。」

  景昊都這樣說了,美里也不好意思再說些甚麼。

  剩下來的時間,美里再沒有跟景昊提起這個話題,只是氣氛明顯變得有點微妙。幸好下午音佐挺著已經沒有大礙的身體下來客廳打發時間,得到他的加入才讓氣氛恢復正常。



    <The baton touch to the next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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