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10日

檸檬繪本:05-5.看起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是有人在背後默默地努力

    【THIRD PERSON VIEW】

  說到黃金週這個連續假期,可以過得很充實也可以過得很頹廢;可以過得很精彩也可以過得很絕望。對家境不好的高中部老大秋山介來說,這週可是他重要的收入機會之一,這整週的行程自然是被打工時間給排得滿滿的。

  不過也因為他這樣四處打工,使得他認識的人變得很多,甚至因為他打工的地方太多了,讓不少人以為秋山介這個人其實也是最近很流行的雙胞胎族群或是分身現象之一。

  由於擁有一身怪力,搬貨品扛水泥等等苦力勞動都不是問題,站櫃台更是經驗豐富,當保鑣或是趕惡客等等特殊一點的任務也很上手。在大伯開的一間遊樂中心裡頭,他的工作就是打雜還有把挑起紛爭的客人給請出去,於是每當秋山介在這邊打工的時候店內總是特別和樂融融,就連對戰遊戲打起來都特別有運動家精神。

  拿到一份又一份的薪水袋,對於秋山介而言,就如同心靈被填滿了幸福似的。



  「老媽,我回來了。」

  「你回來啦,今天過得怎樣啊?」

  「還算順利啦,老爸呢?」

  「已經先睡了,我弄的晚餐還有剩一些,你要當宵夜吃嗎?」

  「嗯,我要。正好有點餓了。」

  介的家庭成員總共就只有雙親跟他自己三個人,由於父親的前一個工作因為公司倒閉而失業,在求職又不是很順利的情況下,到現在工作和收入還是不太穩定。介的母親是專職主婦,負責打理家中的一切,也幸好家中的兩個男人都很能自理,讓她可以不必太操心,興趣是和鄰居的婆婆媽媽聊天,專業是特價物品採購應用及最佳逛街路線之研究,達人等級。

  對這個家庭來說,每個月必須定期償還的房貸和父親在失業的時候為了生活的借金,是他們平常最大的經濟壓力,不過在三個人的努力之下,生活也還算過得去,不至於慘到三餐稀飯配豆芽菜。

  「呃……老媽,今天晚餐是稀飯啊?」

  「嗯,因為是月底嘛,我這裡還有豆芽菜和醬油膏喔。」

  前言撤回,雖然月底會慘到只吃稀飯配豆芽菜,但至少還有醬油膏。

  吃完窮酸的宵夜,介拿出打工行程表,從密密麻麻的筆記中確認了明天打工的地點和時間之後,然後稍做準備就睡了。

  黃金週第二天,某間書店因為在幾天前有不少員工突然離職而變得很缺人手,介這打工王自然就被介紹到這邊來做個幾天的臨時工,幫助這書店度過這段人手空窗期。

  在書店打工的好處就是,可以先看到自己想看的新書,不過介本來就沒有什麼閱讀習慣,所以這福利對他而言沒啥用處。因為介只是來撐場面幾天的臨時工,所以老闆就不放他站櫃台,讓他專門負責整理倉庫和書櫃的存貨。

  這間書店還挺大的,難怪介覺得自己整理這些書總是整理不完,好不容易把今天進貨的書搞定之後,店長就叫他去把一些暢銷書拿去上架。

  「老闆,這本不是後天才開始賣的嗎,現在就放上架啊?」

  「這套『幻幽真殿的XX』系列小說很好賣的,就直接放上去吧。啊對了,這個宣傳用的書櫃籤不要忘了插進去喔。」

  「喔……」

  推著一箱又一箱的書,秋山介在店內不停穿梭著,把要上架的書擺上去。

  「小說區OK,下一個是……嗯?」

  介才弄好沒多久,馬上就有一個客人走了過來,把剛剛上架的小說拿起來看,看來這小說真的是很暢銷啊。介一邊想著這樣偷跑到底會不會出問題,一邊往下一區走去,當他接近料理書籍區的時候,聽到了女孩子的一聲驚呼。

  「啊哇哇哇!是、是和泉啊……」

  介一聽到這聲音便轉頭看去,美夏和和泉就站在那邊,美夏和以往一樣慌慌張張的樣子,和泉則是露出一副故意玩弄美夏的表情,看來不管是誰遇到美夏都會喜歡捉弄她。至於這個場景,介在學校中已經見慣不怪了,所以也沒特別去注意。

  介一邊把書籍上架,一邊聽著美夏驚慌失措的聲音。

  「啊哇哇哇——!沒有啦、沒有啦!」或是「啊哇哇哇咦咦咦咦——?」之類的。

  介心想在書店裡頭真的適合這樣吵鬧嗎?不過想想算了,反正美夏就跟外表看起來一樣,是個迷糊而且容易受驚的小孩子,而且沒有客人抗議和店長命令,介是不會去管的。不過剛才在小說區的那位客人,拿著介剛剛才放上架子的小說走到了美夏旁邊,是哥哥嗎?介不清楚,只知道等等又要放一本小說上去了,真不愧是暢銷書,話說這套小說的作者是誰啊?檸檬慧本?好像在哪聽過……

  話說美夏還是老樣子,介想起以前國中跟她同班的時候,那時的美夏跟現在幾乎一點都沒變,但是介卻因為美夏過矮的身高而刻意和她保持距離,所以兩個人幾乎沒什麼交情,頂多只是互相知道名字而已。自從上了高中之後,一個人是高中部吉祥物,一個是高中部老大,論名氣來說應該是不相上下,但是兩個人就是沒有交集。

  介想起和美夏最近的一次談話,應該是剛開學不久的那個時候吧,某天放學途中看見美夏被一名國中生給糾纏住,看起來一副很慌張又無辜的表情,好像一隻被人欺負的小狗似的。

  介一邊擺書,一邊進入了回想模式。



  那個時候美夏坐倒在地上,才剛爬起來就被那個撞倒她的國中生給嗆聲。那名國中生看起來還挺高的,至少有一米七,和美夏比起來著實高了不少。

  「喂!妳走路都不看路的啊!死矮子!」

  「啊哇哇……我……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我……」

  「哈啊?還想推卸責任?妳長得這麼矮還擋路,很危險妳知不知道!妳就給我乖乖的貼壁走路吧,免得害那些看不到妳的人撞到,死矮子。」

  「啊哇哇……嗚……我……我知道了……」

  「等等。」

  正當美夏低著頭準備乖乖貼壁走的時候,介叫住了美夏。

  「咦?啊……啊哇哇——秋山同學?」

  那國中生一臉不爽地看著走過來的介,當他看到介穿著高中生制服,身高又比他高,為了提高氣勢,當下搶先嗆聲道。

  「嗯?你什麼傢伙啊!想以大欺小啊?告訴你,我哥哥可是高中部的前任老大,高三的黑岩慎也!你算什麼咖小啊?」

  「剛剛我都看到了,是你這傢伙走路不看路才會撞到她的對吧。真是好膽量啊,人家身上穿著高中部制服你也敢欺負,最近的小鬼真是……而且好死不死對象是我們高中部的吉祥物,你不叫她一聲坂崎學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找她麻煩?」

  「我管它什麼吉祥物!你現在是要插手就對了,當心我叫我哥扁你!」

  「喔喔,我還記得喔。你哥以前想扁過我,不過被我送進醫院了。對了,他鼻樑骨還好吧?我記得當初打得不是很用力,結果還是塌掉了。話說你似乎挺喜歡你哥那樣的造型是吧,我看你是挺適合的,我馬上幫你弄一個——」

  介越講眼神就越漸凶狠,一旁的美夏知道這老大要發作了,當下勸慰道。

  「啊哇哇……秋山同學,不要這樣啦……人家還只是個小孩子。」

  「不行,坂崎同學,就因為他是小孩子所以才更要好好教育一下,尤其是這種小小年紀就仗著自己身高欺負別人的傢伙……啊啊——我想起來了,原來就是你啊!教唆慎也那傢伙烙人去堵鷹月的,記得你是叫做黑岩慎太還是黑岩師太?哼!你可真是害得我遇到不得了的事情啊,讓我整整損失了一個月的打工收入,幸好那時候放寒假,不然連課業都要耽擱,很好很好……我就從你這邊討一頓氣回來——」

  介一邊講著,那國中生的臉色就越來越青,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

  「你……你姓秋山……難道……」

  「啊啊,我就是高中部的『現任』老大,秋山介!小子,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我要把從鷹月的管家那邊得到的東西讓你也體會一下……」

  介一邊說著,一隻手按上了黑岩師太……不,慎太的頭上,一旁的美夏一邊「啊哇哇」的叫著一邊遮住眼睛。由於對方身高足足有一米七,跟那些國中國小的身形有段差距,於是秋山介動起手來少了很多顧慮,力道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從下手的狠度來說足見積怨已久。

  介彷彿一匹狂犬,在慎太的慘叫聲之中將他給變成了一張破布,美夏在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之後也很努力的想讓秋山介停手,但是光在旁邊喊停沒有用,於是她抓住秋山介的手肘。

  「啊哇哇——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會——會出人命的啊哇哇——」

  「嘖……」

  被抓住手臂的介為了不傷到美夏,這才停手。

  於是,一隻把對手給咬得破破爛爛的大型犬,和一邊發抖一邊哭叫著的小型犬,在救護車來之前就逃離了現場。當這件事情傳開之後,秋山介被主任叫去訓了一頓,但是沒有什麼實質的處罰,畢竟吉祥物有出來替他作證,而校內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支持吉祥物的。

  光是看在這個分上,就得感謝一下坂崎同學,不然學業或工作其中一邊又要受到影響了,介是這樣想的。最後他又往美夏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她和她的哥哥兩個人去櫃台結帳了。

  「咦?他老哥不幫她付錢啊?真是意外的獨立呢,坂崎同學。」



  在殿子家中,本來想要悠哉度過黃金週順便幫傑克換個造型的鷹月殿子,從那不曾間斷過的電話聲開始響起之後便不堪其擾,往往打斷她的思維和工作。不知道過了多久,殿子忍耐的極限終於到達臨界點了。

  「請問是哪位?」

  「喂喂?小殿殿喲,後天一起來——」

  卡喳!

  殿子憤怒到雙手顫抖,忍住了把電話線給拔掉的衝動,此時她雙眼冒著血絲,隨時會暴走,但是傑克正在維修中,氣無處可發,於是她拿出了草人和針……就在此時!電話再次響起,殿子抱著頭呻吟一聲,撲到床上拿枕頭把頭給蓋住,來個耳不聽為靜,但是效果不佳,刺耳的電話聲不斷傳入殿子的腦袋中,把她給折磨得快要抓狂。

  「山田——!給我把那煩人的傢伙滅掉!」

  「是的,大小姐。」

  殿子從枕頭中探出來大喊一聲,鷹月家資深管家山田一郎的身影瞬間出現在殿子房間的門口應聲。他站得筆直,穿著整齊的樣子讓人感覺得到他身為一名管家的專業精神,白花的髮鬚則是顯露出他的年齡,把眼睛給壓得看不見的厚重白眉毛更是讓他多了一層深不可測的感覺。

  鷹月家中負責照料殿子的管家,山田一郎,本名神宮寺霧臣,是鷹月家中最強的管家,號稱管家之中的武神。他在十八歲時從執事專門學校以第一名畢業之後,便在鷹月家工作直到現在,他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成為管家之中的佼佼者,在這期間他學了不少身為管家必須學會的實用技能,也參與了第三次關西黑幫戰爭。就連鷹月大老爺在獨生女殿子出生之後,也安心讓他負責照料這位鷹月家的大小姐。

  至於為什麼要叫做山田一郎,是因為身為一名管家,不需要太難記的名字。

  他是鷹月殿子身邊最初,也是最後一道牢不可破的防壁,所有讓殿子大小姐感到不愉快的事情必須全部排除,殿子大小姐的命令必須絕對達成,殿子大小姐的人身安全必須受到絕對的保障,這是他從鷹月老爺那邊得到的指令,至於達成手段則是由他自由選擇。管家資歷數十年的山田一郎,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行動。

  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將目標所可以使用的任何電話設備全部截斷。於是健太家中電話線被剪四次、健太的手機也被偷走、健太家樓下的電話亭也經過了改造,變得只會吃錢和打到別的地方,至於健太本人根本就是完全莫名其妙,最後終於放棄打電話給殿子。

  看起來管家的判斷似乎是非常成功,不過儘管如此,有時候這位管家的決策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就拿黃金週的第一天來說吧,一封類似情書的物品被山田一郎給攔截下來,就這情況來說他是可以瞞著殿子無視對方,讓對方直接放棄。

  不過萬一這個人是個好對象呢?殿子大小姐未來的幸福有可能就這樣栽在自己手中,而且這封信寫得文情並茂,字跡強健有力卻又不失優美整齊。山田一郎感到自己手上這封信件變得非常沈重,於是他決定親自出馬跟這名男士見面。

  為了見到對方,山田一郎以殿子的名義邀請對方到一家餐廳吃下午茶。並且在當天中午將附屬於鷹月家的兩位女僕中的優花給請到殿子家中,山田一郎瞞著殿子穿上由優花修裁過尺寸的高檔品味女性服裝,因為尺寸不易調整,所以額外花了不少時間,儘管有著優花的超高速駕駛,也免不了遲到的事實。

  「不能再快一點嗎?我們已經遲到了。」

  「是的!」

  在小小的一條路上,一台黑色進口車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街道中穿梭著。身為駕駛的優花以超越平常狂暴駕駛的速度開著車子,看起來顯得特別緊張,但是這並不是因為他們遲到的原因。

  「剛才的右轉不夠俐落,萬一前一個轉彎有敵人開槍的話,駕駛座就準備吃子彈了。」

  「是……是的!大佐!」

  優花已經很久沒有被這樣盯著訓練了,她只希望今天的表現不要太糟糕,免得回去之後受到懲罰。

  總算抵達了目的地,優花停下車子,從駕駛座上下車並走到後座,撐開洋傘之後將車門打開,把穿女裝的山田一郎給接下車。

  叮鈴叮鈴——伴著店門開啟時清脆的銀鈴聲,山田一郎踏著無聲的步伐來到了健太的眼前,理論上山田一郎越接近健太,健太的眼睛就會睜得越大,但是他天生的瞇瞇眼讓別人看不出他現在的驚訝和迷惑。

  「……小殿殿?」

  「有什麼問題嗎,健太小弟弟?」

  山田一郎想著:這小鬼竟然這樣子稱呼大小姐,難道說已經交往很久了?

  「小殿殿妳看起來塊頭大上了許多呢……」

  「你的措詞太失禮了,那只是因為我站著而你坐著向上看所造成的錯覺。」

  山田一郎想著:不過這瞇瞇眼和頭髮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正經的傢伙……這種小鬼真的適合大小姐嗎?

  「小殿殿,妳的頭髮白花花的呢!」

  「那一定是……出門前髮油抹得過多所造成的逆光現象。」

  山田一郎想著:不知道他和大小姐已經進展到了什麼程度……我可能得開始注意這傢伙,以免大小姐受到欺騙。

  「小殿殿為什麼唇邊會長著鬍子呢?」

  「這是順應時下流行的搞怪風,所做的一個造型。」

  山田一郎想著:哼……果然還是太明顯了嗎?要直接表露身份開始套話,還是——

  「最後一個問題,小殿殿妳胸口到底塞了多少塊胸墊啊?我記得妳只有72A……」

  山田一郎想也不想就出手了,知道大小姐身材數據的所有男性都是優先排定的殲滅對象。山田一郎使出了密傳的喪失記憶拳法,將健太腦中所有跟殿子身材相關的記憶全部掃清。

  在那一瞬間,山田一郎確實有了滅口的想法,知悉大小姐身材資料且特地將大小姐給約出門單獨見面,搞不好是對大小姐有非分之想的變態也說不定,對這種危險的對象應該徹底剷除,但是鷹月大老闆曾經吩咐過除非必要,否則盡量不要鬧出人命,於是他將健太記憶清除之後,照著健太身上的資料把他給丟到了自家門口,並且將他給納入嚴重觀察對象。

  至於健太則是在這個黃金週之中,用自己的愚蠢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讓山田一郎知道這個傢伙只是個笨蛋,不是個變態,更不是名為笨蛋的變態。儘管如此,將健太從觀察名單中剔除這件事,也是黃金週之後一個月了。



    <The baton touch to the next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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